略過的晝暮

家常裡的悸動，撼動著曾經的舞台與夢。

孫叔叔要說故事了，這次不是悠遠的歷史故事，也不是驚悚的恐怖故事，而是一篇一篇的短文所編織的年少之歌，我的舞台，我的夢。每一則小故事都俐俐落落的，像素描一樣，幾筆畫，就勾勒出來當下的神采。彷彿在偷看孫叔叔的日記似的，親近人心的字裡行間，透露的是私藏的往事。

裡頭有篇描繪編劇張永祥的「他」很別緻。

「「他」可能很寂寞，因為他寫出那麼熱鬧的情節，那麼逗趣的對白，那些生動的劇中人物，卻無法在此刻走出劇本來陪伴「他」，與「他」共度孤燈夜雨下的時光。」

「幹戲」何嘗不是如此，那麼虐心的情節，那麼深情的對白，那些悲傷的劇中人物，……，就在此刻走出劇本相守吧！所以【步步驚心】裡的四爺與若曦就一對了。扯遠了，應該是說孫叔叔與小護士就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了。書中不難看出，此佳偶成雙成對的出演了為數可觀的戲劇。

書中還有提及兩首歌，是孫叔叔一生未忘的。一是香港顧媚的【夢】，一是桃樂絲．黛(Doris Day)的【將來又如何(Whatever Will Be, Will Be)】。兩首歌截然不同的詞句，恰恰點出了人生悲喜交錯的困窘。

「人說人生如夢，我說夢如人生，短短的一剎，你快樂你與奮，匆匆的一去，你悲哀，你苦悶。帝王的尊嚴，乞丐的窮困，山峰上的白雪，海底裡的奇珍，當你從夢裡醒覺，你已走完了人生。」

【夢】其實還有更為滄桑的第二段。

「人說人生如夢，我說夢如人生，短短的一生，有聚合有離分，匆匆的一場，有蒼老，有青春。深宵的光明，清早的陰沉，地獄裡的天使，天堂上的幽魂，當你從夢中醒覺，你已走完了人生。」

說是同事每天唱，孫叔叔因為每天聽，就學會了。這麼悲傷的歌，不就像那止痛藥，沉浸在麻痺的淡然裡，沒想著藥效退去後的痛楚。反觀【將來又如何(Whatever Will Be, Will Be)】，完全是倒光了止痛藥，置入滿滿的興奮劑呀！別杞人憂天，老老實實的安排當下的人生片段，作個稱職的「幹戲的」。不過講到稱職，孫叔叔說的「單打雙不打」的緊張日子，戲唱著唱著，砲打來了，趕緊趴下，等會兒，接著唱。這可真是驚為「幹戲的」。

在那遙遠年代的「當下尋常事兒」，一件一件的被編排在這本小集子裡，其中也不乏與小護士細水長流的愛情，以及朋友間真摯的互動。

「孫──越！我──病──啦！」
「爸爸讓我告訴你，他先走啦。」

看著也隨之糾結，那種淒涼，就像以前常聽到，那種從電話簿上，將好友一個一個刪去的無奈。書裡滿滿的記憶著孫叔叔的童年與軍旅生派，那些個墜落的回憶，都靈靈巧巧的讓人淺嘗即止。不單單窺探了孫叔叔的青春歲月，也對那個時代的那些地方遊歷了一番。

書名：如歌年少 My Stage My Dream
作者：孫越
出版社：麥田